1994 年 12 月 18 日，我是让·马林・肖维。当我的探照灯第一次刺破肖维岩洞的黑暗，一束光恰巧落在岩壁的那匹 "独角兽" 上 —— 不，那是头洞狮，鬃毛顺着岩石的天然凹陷流淌，前爪踩在凸起的石棱上，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岩壁。那一刻，我知道我们找到了了不起的东西。

往深处走，岩壁上的猛犸象让我们驻足良久。看它那对弯曲的长牙，艺术家特意选了块带斜纹的岩壁，用木炭勾勒出象牙的阴影，远看就像泛着冷光；再摸这块画着犀牛的石壁，指尖能摸到雕刻的痕迹，红赭石沿着凿痕晕染，让犀牛的厚皮有了真实的粗糙感。最绝的是那幅 "多腿野牛"，六对腿叠加在同一躯体上，我们晃动灯光时，它竟像在奔跑 —— 原来三万多年前，人类就懂用连续画面表现运动了。

考古学家说，这些画分两次完成，3.5 万年前的先民用木炭打底，3 万年前的后来者添上红赭石的点睛之笔，像场跨越千年的艺术接力。

现在想来，那些教科书说 "3万年前人类还是野蛮的猴子" 多可笑。肖维岩洞的每幅画都在说：他们会观察犀牛皮肤的褶皱，会计算狮子跳跃的重心，会把对生命的热爱融进每道刻痕里。这就是为什么它能成为世界遗产，为什么至今不向公众开放 —— 我们得让这份 3.5万年前的审美，继续在时光里保鲜。

有时我会想，那位握着赭石的史前艺术家们，会不会早就料到：三万多年后，会有一群人站在这里，为他门的画屏住呼吸？而当我们的目光与岩壁上绘制的猛犸象相遇时，或许正是他们等待了上万年的回应。